BGM：黑择明-by陈奕迅
@聆雪
雪雪生日快乐，么么哒！
零.
他不姓黑不怕黑选了光
叫最暗黑的戏院发出光
一.
沈面的事情已经被平息了一年有余，大封也终于稳固下来，一切的一切都归于平静。说实话，郭长城是十分敬佩沈巍的：除却赵云澜的事情之外，他向来冷漠无情。
哪怕是与他同生、天地间唯二的鬼王，他亦是眼都不眨地就将对方斩了。
总算平静下来了。
可又平静地甚至不像话了。
二.
郭长城家里又打来了催促他结婚的电话，小孩儿鼓起勇气跟二舅坦白：“对不起啊二舅，我觉得我现在的工作的确挺危险的，有好几个姑娘一听我是特调处的，就不愿意了。可是我现在的工作真的很好，我也喜欢这个环境，要不，还是算了吧？”
电话那头又扯了一通，大意是郭长城现在不能只顾着工作不顾家之类的。但郭长城难得坚持，他二舅劝了一遭，实在是劝不动了，也就作罢。
反倒是楚恕之在旁边笑话他：“家里又催婚了？”
“嗯，二舅也是担心我。”
郭长城倒是不急不恼的，对二舅的一片苦心也很能理解。楚恕之瞧着他那样子，第一回觉得自己死了上千年，无牵无挂的也是一件好事。至少，没人来催他去结婚。
“唉，我最近也被家里催得紧了。要不郭儿，咱俩凑个一对儿？”
前头伸懒腰的祝红打趣道，郭长城难为情地挠了挠头：“这个，这个不好吧？”
自然是不好，非常地不好。
楚恕之心底暗暗加了那么一句，祝红笑眯眯地说了句“真不禁逗”，末了儿还捏了捏郭长城那张没什么肉却异常柔软的脸颊，回了一句：“得了吧，某些人的心思，你看不穿我还看不穿么？你俩啥时候成啊？”
她说的是郭长城第一次相亲时的事情了。老楚搅黄了郭长城的相亲，偏偏被林静听到了，隔天整个特调处就传遍了谣言。郭长城觉得不太好，可他软柿子当惯了，也不好跟处里的人生气，最初还辩白几句，后来也坦然了：“是啊，这就成了。”
“看不出来啊，老楚进度挺快啊？”
祝红颇为八卦地凑到郭长城跟前，仿佛要打听细节。楚恕之抬手把郭长城拎起来：“走了，赵云澜派任务过来了。”
正好路过的赵云澜：“……我没有，我不是。”
三.
不管怎么说，人是从祝红那里抢下来了。楚恕之颇为不满地盯着郭长城：“她那么说你，你就不会辩解几句？”
“啊？红姐怎么说我了？”
郭长城倒是被楚恕之这没来由的怒火搞懵了，反倒挠着头去问楚恕之了。楚恕之被他的问话搞得一懵，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怒火来得太没有底气。
当事人都不觉得怎么样，也不觉得被冒犯，他又能说什么？
“你性子太软，就不能堵她两句？”
“红姐很明显就是开玩笑的啊！不是，上次她还跟火哥一起出门呢，她早就心有所属，就是随口调侃我而已！”
郭长城看得透彻，更不觉得有什么了。楚恕之这才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实在没来由，反倒显得有些唐突了。然而他并不打算道歉，好在郭长城也并不计较，只是小声道：“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工作啦，不过不管怎么说，谢谢你呀楚哥！”
一句“不客气”梗在喉咙间，楚恕之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。
四.
楚恕之这奇怪的举动持续了大约有一个星期。
直到特调处迎来了一起难得的大案子：为什么说难得，因为自从鬼面伏法之后，特调处还真就没遇上过什么大案子。
难得一起大案子，楚恕之拎着自己徒弟就往上顶了。
他徒弟是谁？
自然就是郭长城。
虽说没有个拜师礼，但郭长城心底已经默认楚恕之是他师父了。他师父十分能干，一个顶仨，他跟着其实也不过就是去涨涨经验，至于出师，十年八年的是不太可能了。郭长城也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，自然不敢奢望这么可怕的事情。
但今天楚恕之盯着郭长城的背影，沉默了好半天。
以至于郭长城被人给暗算了，他都没发现。
五.
楚恕之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特调处的，整个人浑浑噩噩的，仿佛死了千年的尸体经历了第二次死亡。
魂不守舍、意识模糊，就连楚恕之自己都没意识到，他竟然这么在意郭长城。
于是赵云澜都不知道是该头疼郭英的大外甥受伤了，还是该头疼楚恕之疯魔了。但哪边儿都不是好收拾的烂摊子，他恨不得叫楚恕之去照顾郭长城，又觉得这魂不守舍的人非得把郭长城伺候得更严重了不成。
好在郭英这人一向都是好说话的，听说自己侄子受伤了，非但没有责怪赵云澜，反而宽慰他：“我知道你们特调处办案也不容易，我那外甥又是个老实巴交的。他没事儿吧？没事儿，比什么都强！”
赵云澜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毕竟是自己把人家大外甥搞成这个样子的，如今人家又如此大度，他自然是得赔礼道歉什么的。当然，案子的事情是没办法一下子解决了，好在赵云澜的那些“姐夫”都还算是靠谱，随随便便拉出来一个也是能当个挡箭牌的，当即吩咐了下去，说是千万不能追究郭长城的过错。
包括赵云澜和楚恕之的。
于是楚恕之总算抽出时间来照顾郭长城，虽说他依旧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，但郭长城的情况明显比先前好了许多。楚恕之低头为郭长城擦了擦脑袋上的汗，低声道：“你这傻小子，分明就没多少本事，也知道那人奈何不了我，干嘛还生生凑到跟前去当挡箭牌？”
他当然知道，即便今天并不是自己，而是换了别人，郭长城一样会这么做。可是他就是不愿意去想那些事情，更不愿去想郭长城是如何对别人好的。
一想，他就一个头两个大。
楚恕之将所有的想法都抛到脑后去，只专心去照顾郭长城。说实话，他如今并没有几分照顾人的心思，只是赵云澜强制的命令让他不得不从罢了。况且受伤的人是郭长城，他也不放心让别人来照顾。
哪怕照顾郭长城的人也都是特调处里面的。
郭长城躺在医院的大床上，一张惨白的小脸儿甚是可怜。他眉眼单看都不是非常出众，配起来却又格外好看。楚恕之抬手摸了摸郭长城的眉骨，将郭长城紧皱的眉毛舒展开来。
却又隐忍不住，给了他一个轻柔好似蜻蜓点水的吻。
六.
隐晦的心思究竟被埋了多久，也不好说。但早已变成了暧昧的感情，却又说不明道不破。
楚恕之死盯着郭长城的脸，心情愈发繁杂。他抬手握住郭长城的手，心情却愈发沉重：他不止一次想过郭长城离开他的景象，可又不敢想。
戳不破道不明的感情，在心底积压了许久。这会子看着郭长城躺在床上，楚恕之的心愈发揪紧了，更觉得不安生。
七.
死也未怕又怕什么苦战
不如重温好戏
八.
郭长城的面色依旧平静，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。若是郭长城真的就死掉了，他恨不得将人炼成尸体，好叫他长长久久地陪伴着自己。
可这是万万不能的。
这是他的一道光，指引着他朝前走着。星星点点的烛火凝聚成了耀眼的光芒，几乎照亮了楚恕之的人生。可这一缕带来了希望的光芒，上苍似乎也不希望留给他。楚恕之只看着郭长城一点一点虚弱下去，呼吸也一点一点缓慢了下去。他抓着郭长城的手，想着，无论如何也必须要将他救下来。
哪怕逆天而行，哪怕做不该做的事情，也得把郭长城救下来。
楚恕之打定了主意，便就没人能挡得住。
九.
郭长城最后还是醒了，忽然间就醒过来了，就像是他当初昏迷过去一般没有任何征兆。他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楚恕之，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死的争斗，最后醒过来了，最先挣扎着去找自己的恋人。
“你醒了？”
楚恕之的声音好像远在天边，实际上却是近在眼前。郭长城轻轻点头，脸上露出了笑容来。楚恕之抓着郭长城的手，道：“从今以后，我们再不分开了。”
郭长城还不知晓发生了什么，只是朝着楚恕之点了点头。他尚未完全恢复，浑身酸胀得没几分力气，好像真的被卡车碾压过了。望着郭长城这样子，楚恕之忽然想起来两个人初见时的一些场景来：那会儿郭长城还是个十成十的新人，一点儿胆量都没有，他都想知道这孩子是怎么进特调处的。
后来一查，果然是走关系进来的。
他当时对这小孩儿的印象就差了许多，总觉得这么个孩子进了特调处也不是什么好事儿。哪怕到后来他发现郭长城身上是有大功德的，也觉得不妥当；兴许这孩子，是什么人托生？
但直到最后，他知晓了人是镇魂灯芯之后，方才明白过来。
原来，他竟是那百世如一日做人的，镇魂灯芯。
十.
功德一物对于楚恕之来说，也是又爱又恨。
他戴了那么些年的功德枷，一直以来也没有个什么用处。他从来不费心思去修那些没用的东西，反正是有没有功德对于他来说也没差多少。即便是功德枷刑满了，地府也会想方设法拖延，他晓得这个惯例。
但真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， 说不生气也是假的。
楚恕之没想到自己差点儿就把人郭长城给收拾了，到后来还是赵云澜硬生生给劝了下来，他才收了手，意识到自己这一次竟然连一个小孩儿都不如了。
这叫什么事儿。
楚恕之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，可还是看到了郭长城意料之中的、一丁点儿都不介意的笑容：“楚哥，我没事的，谢谢你的关心！”
不，我不是关心你。
楚恕之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，一下子就冷了场。他一瞬间很想抓着郭长城的手问他一下，问他为什么不生气，问他为什么被自己如此对待了，都还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。
可他又不敢开口。
就是怕自己开了口，这一切就都变了样子。
十一.
“行了，都没事了。”
楚恕之握着郭长城的手，偷偷将还闪着光的轮回晷藏到了身后去。没关系的，一切罪责他来承担就好，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承受。
只要郭长城还好好的。
他值得好好的，他值得。
十二.
郭长城彻彻底底好了，一丁点儿后遗症都没留下。但是楚恕之擅用轮回晷的事情还是被赵云澜发现了。他恨不得把楚恕之拉到办公室狠狠揍一顿，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崽子，赫然发现这个小崽子已经一千多岁了。
“你就没想过，郭长城若是入不了轮回，会怎么样？”
“我没想过。”楚恕之无比诚实地摇头，“我只想他活着，想他活下来。”
“你喜欢他多久了？”
“什么？”
楚恕之装傻，什么都不说明白了。但赵云澜拍拍他的肩膀：“你是不是当我是个傻子呢？你那点儿小情绪，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？”
“所以呢？”
“别的事儿你不用管了，总之你好好对小郭就行了。”
好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——赵云澜没说这句话。说了，总觉得郭长城就是他亲生儿子似的，别扭得很。
“成。这事儿，算我谢你。”
楚恕之倒是也不推辞，反正赵云澜总不会去陷害郭长城。总归郭长城还是那个镇魂灯芯，赵云澜也不至于加害他。
十三.
既然浮生就如游戏
不如坐战机
十四.
哪怕不知道前路是坎坷的，还是泥泞的，还是如何的。但郭长城始终就是一道光，一道能指引着楚恕之朝前走的光。
你是我于黑暗中选择的唯一一条光明的路。
那便携手，共度千难万险。
——FIN