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楚郭/巍澜】兔儿神传说（三）
是我啊，当然是我啊！
我是光我是电我是唯一的神话，Iam your baby啊！
郭长城内心跑过千万匹欢脱的羊驼，面上却还是硬生生保持住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：“您好！”
刚说完他就暗暗吐槽了自己一句，他该学学风情万种的窑姐儿，来句“大爷来玩儿啊”才更合适。但他又想象不出来自己说这种话的模样，只好低下头，连看都不敢看楚恕之那双桃花似的眼睛。
“您好，楚先生！”
“你知道我叫什么？”
楚恕之的眉毛拧了拧，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来。然而他很快就明白了什么似的，道：“你是这庙里的神仙？”
“我……我算是吧！”
不知道为什么，明明楚恕之跟赵云澜问得是同样的话，可面对赵云澜的时候他最多是有点儿暴露身份的慌乱感，面对楚恕之的时候他的大脑反而就一片空白了。
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，好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的心脏，一边牵一边往墙上砸，砸得他头晕眼花，大脑当机，什么都记不得了。
“哦。”
楚恕之做了一个“明白”的表情，语尾还特地将声调抬高了几分，恍然大悟的神情看得郭长城一阵心惊肉跳。
他……他该还不会是看出什么来了吧？
郭长城的心口仿佛是被按下了什么开关。兔儿神普通乱跳的心差点儿化身成一个真正的小兔子，一蹦一跳地从他的胸膛里跑出来。
先前他一直把楚恕之当成是甲方爸爸的恋人，从来没有敢真正仔细观察过。如今心结已解，他才敢仔细正眼瞧那人。
他的一张脸生得极其端正，桃花也似的眼睛里总是蕴着凶狠凌厉的光芒，但偶尔也会藏些小心思在里面；高山一样挺拔的鼻梁，像是鹰的嘴巴一样，却又挺直；唇角分明是微微勾起了一个小小弧度的，可却又将所有的情绪都封存在里面。
这张脸，真的百看不厌。
郭长城搓了搓衣角，抬起头来颇为期待地看了楚恕之一眼：“不知道先生来此地造访，所为何事？”
“你不是说要给我说媳妇儿么，人呢？”
楚恕之被他这么一问，先是一愣，紧接着立刻就反应了过来，追问了一句。他的目光没有一开始那么冷漠了，反而带了几分柔和进去。只是郭长城一时间没看出来，吓得后退了好几步：“对对对不起！”
“对三要不起？”
楚恕之下意识皱眉，又意识到这个场合实在是不太合适开玩笑，立刻又严肃了起来：“怎么？”
“实在是对不起，我先前是认错人了！”
有他这么一句话，楚恕之立刻就明白了前因后果；他昨天在茶馆里跟赵云澜聊了大半天，成功地把郭长城的信息给套了出来。赵云澜是个人精儿，立马就看出来了楚恕之对郭长城的意思，连忙把那兔儿神从头到尾卖了个精光。
于是他今天就找上门来了。
说实话他对郭长城的第一印象并不好，第二印象也不好；可不知道为什么，那张脸就是在他面前晃个不停。
小孩儿的面容嫩生生的，一双眼睛里仿佛有着万千真诚的光芒，薄唇抿起来的时候又让人很想吻下去。
作为这一带最优秀——啊不是，跟赵云澜差不多优秀的钻石王老五，楚恕之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的。他从来没跟人谈过恋爱，一颗心冰封了好些年，又不像赵云澜，恨不得打下生就开始追求人家沈巍。
骤然见到郭长城，他竟觉得不可思议。
就好像是一个俗套却又恰好可以用来形容他此刻心情的词语：一眼万年。
昨天看郭长城的那一眼，仿佛真的过了一万年。他的目光恨不得顺着郭长城的领口往下看，扒开他所有的伪装，顺着精致的锁骨到达脖子以下不能描述的部分。
很美好。
楚恕之咂摸了咂摸嘴巴，看了看郭长城，忽然笑了：“认错人了？可你让我好一阵空欢喜啊，还以为自己终于能有个伴儿了。”
“对不起！”
“光是一句对不起就行了？”
楚恕之凑近了郭长城，将人逼到墙角，郭长城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，眼睛里慢慢蓄积起泪水来，似乎是就要哭了。楚恕之身上有一股松香的味道，不重，却很好闻。
郭长城被楚恕之逼到墙角，一时间没了退路，只好开口询问：“我，我应该怎么办，你才能原谅我？”
“再给我找个伴儿呗。”
楚恕之也没直接点破郭长城的小心思，而是随口这么一提。郭长城略一低头，想着“他果然不会喜欢我这样的人”还有“幸好他没看出来我喜欢他”之类的话，发出了微不足道的一声“嗯”。
“对了，为了防止你逃跑，找到我的伴儿之前，你都得住我家。”
他一把拉起郭长城，把人往自己家里带；郭长城就这么迷迷糊糊地，跟着楚恕之进了他的家门。
却说赵云澜那边儿。
他回家睡了大半晌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。其实沈巍也不是那种随便屈服的人，如果单单只是为了他跟他父亲之间的矛盾的话，也不至于是对自己的所有要求都避而不见。
可再多的原因他自己也挖不出来了，毕竟沈巍这个人心思深沉的很，什么事儿都瞒在心里，除了“喜欢他”这件事情看上去无比明显之外，赵云澜竟找不出自己对沈巍的半分了解来。
是，他不过就是个教书先生，还住在自己家对门。可是他的喜好、他的习惯，他的一切的一切，赵云澜都觉得如此地陌生。
陌生得甚至让他怀疑，自己是不是真心实意地喜欢沈巍。
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了。这会儿他想着神仙大约也是要休息的，也就没摇铃铛把郭长城给叫过来，而是在桌子上写写画画了大半宿。
第二天一早，他就晃铃铛了。
却说神仙是不怎么需要休息的，眼睛一闭往床上一坐就是一晚上过去了。郭长城是个没天赋却勤勉的，每次练功就属他最积极。
所以赵云澜一晃铃铛，他就过来了。
“赵哥，你有什么指示吗？”
郭长城立刻摆出一副狗腿小弟样子，冲着赵云澜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。就差给赵云澜揉胳膊捶腿儿了，也不知道谁才是天上的那个神仙。
“其实吧，我也就是想问问……你要是见过沈巍，能不能帮我谈探探他的口风？”
赵云澜斜躺在他的卧榻上，一副快活似神仙的样子。然而真正的苦命神仙只能战战兢兢地点头，然后帮着赵云澜去跑腿儿去了。
其实他去之前，是很想问应当“如何套口风”的。然而他料定了赵云澜肯定不会教给他，所以也就干脆连问都不问，而是直接朝着沈巍的住处跑去了。
沈巍家就在赵云澜家的对面，郭长城都不必用任何术法，就可以直接去找沈巍。然而单刀直入应当是不太合适的；毕竟沈巍看起来是个非常难套话的人。
郭长城去找沈巍的时候，沈巍正准备出门。他是城里的教书先生，平日里有些不听话的学生还会调笑似的喊他“沈夫子”，这人也不恼，只是冲着学生笑。
那模样温和得叫人觉得实在不可思议。
见着是郭长城过来了，他先是一怔，紧接着道：“不好意思，先生，我今日……”
“没关系的，我可以跟你一起去！”
郭长城想都没想，就接了这么一句。沈巍见推辞不得，也就只能默许郭长城跟着自己一起进了学堂；别说，郭长城生得面嫩，还真的帮了他的大忙，学堂里的人只当是来了个新同僚，也没把他放在眼里。
沈巍的课讲得平平无奇，也不似别的夫子一般严格，讲课得时候偶尔有学生捣乱他也只是温和地制止，并不会真的生气。
郭长城远远看着沈巍，只觉得他是个极端克制的人。也无怪乎他会把对赵云澜的爱意一直藏在心底，克制得难以想象；然而在赵云澜看不到的地方，他又将自己的爱意全部血淋淋地剖开给人看。
实在是太不正常了。
郭长城其实并不是个聪明的人，可在这件事情上却看得相当透彻；沈巍对赵云澜的感情他一眼就看出来了，可偏偏沈巍就是不承认。
在这一点上，他跟赵云澜一样的疑惑。
好容易等到沈巍上完了课，郭长城连忙拦住他：“沈先生，你有空吗？”
“你——你找我，到底是什么事情？”
沈巍一双好看的眼睛里满是疑惑。郭长城想，怪不得赵云澜会沉醉在这神情里面。若是楚恕之用这个眼神看他，只怕他也会跟赵云澜一样，散尽家财去追求这位先生。
不过，对他来说，前提得是楚恕之才行。
“我就是……我就是很好奇，您跟赵先生之间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？”
郭长城斟酌了一下用词，勉强记得赵云澜曾经劝楚恕之去窑子里的事儿。想着赵云澜这个人应当是挺不修边幅的。
如果沈巍是因为这件事情不愿意跟赵云澜在一起的话，那么兴许是有点儿冤枉赵云澜了。
沈巍看着一脸疑惑的郭长城，先是愣了一下，然后实在是没憋住，“扑哧”笑了一声。郭长城正疑惑着，沈巍又换上了一个好看的笑容：“赵云澜从来没说起过，他有你这么一号朋友。”
“我也是这两天才认识赵先生的，我觉得他人倒是挺不错的，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，所以很好奇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。他明明很喜欢你啊？”
郭长城是个不会说谎的，你让他去编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去套沈巍的话也是不可能的。于是，他干脆就发挥自己的特长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，试图能够从沈巍那里换来些情报。
“个中原因实在复杂，请容我拒绝解释。”
沈巍倒是个坦然的，见着郭长城这么坦白地说了自己的目的，他也直截了当的拒绝了。然而郭长城冷静地拦住了沈巍：“对不起，我还是想知道。”
沈巍沉默了好一阵子，才道：“那去茶楼吧。”
说来也是奇怪，郭长城觉得自己跟这个茶楼的缘分倒是不浅；不过，他还是定了个上好的雅座，还谨慎地布了个隔音的法阵。
他布法阵的动作很敏捷，然而沈巍还是一眼就看到了。于是，沈巍用一种非常平静地目光审视着郭长城：“你是神仙？”
……
这神仙没法儿做了！
这两天接连被人家戳破身份的郭长城颇为哀怨：“真的这么明显吗？”
他是有把“神仙”这两个字儿刻在脸上么？正常情况下难道不应该先怀疑他是个妖精再怀疑他是个神仙么？还是说他就是这么地失败？
郭长城已经相当无奈了。然而他还是硬撑着一张疲惫的笑脸，冲着沈巍点头：“对，我是个神仙。”
“兔儿神？”
“是。”
郭长城已经不想去深究沈巍究竟是怎么看出自己身份来的了，只是颓然地承认。
沈巍轻笑：“也是他的作风了，竟然会去拜这种神。”
不是，你说清楚，哪种？
郭长城敢怒不敢言，可怜巴巴地看了沈先生一眼。沈巍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，连忙解释：“我不是说你不灵的意思……只是，我没想到云澜居然会因为这种事情去求神拜佛。”
不是，他也没有求神拜佛的。
郭长城沉默了好一会儿，才开口：“其实吧，赵哥也没有很求神拜佛的，就是刚好在我神像前面唠叨了两句，被我听见了……但是我是兔儿神，总要促成你们姻缘的。”
“你觉得，做神仙好么？”
郭长城楞了一下，然后沉默了好一会儿，道：“其实我也不知道好不好，我没有做过人，也没办法把这两种生活作比较。但是神仙一直都是孤孤单单的，若是能找着个自己喜欢的，为什么不试一试呢？”
沈巍又沉默不言了。
“真的么？”
沈巍的目光里好似多了一丝丝的希望，又如同星星之火一般黯淡了下去：“可我……若是我……”
“如果不试一试，怎么会知道好不好呢？神仙也好，人也罢，不过就是一种生活方式罢了。沈先生，你是教书的，多半是不听戏文的，没听说过‘不羡鸳鸯不羡仙’的传言么？”
“戏文终究是戏文，比不得现实的。”沈巍沉默了好一阵子，才抬起头来看向郭长城，“若是如今有个机会摆在你的面前，让你去选……你是会选择继续当神仙，还是放弃神仙的身份，跟你心爱的人做一对佳偶？”
“当然是后者啦！”
郭长城一点儿都不觉得这题难做。
神仙又有什么意义呢？他整日在天宫之上，受着众人的参拜，做了个逍遥的神仙，又有什么快活的呢？
遇见楚恕之之前的那些年头倒也还罢了，可如今见着了楚恕之，他竟忍不住开始幻想跟楚恕之在一起的场景。
只是，他不知道楚恕之是不是喜欢他的罢了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
沈巍轻轻点了点头，目光闪烁了一下，也没再继续说话。郭长城被他搞得一个愣一个愣的，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还没套完的时候，沈巍已经起身了：“那么，告辞。”
告辞？
沈巍话音刚落，人就已经不见了。
郭长城再一次欲哭无泪，于是转头朝着楚恕之的家门口跑过去了。
却说楚恕之一大早醒来就没见着郭长城，正好奇人去哪里的时候，郭长城总算回来了。楚恕之板了一天的脸总算缓和了几分：“我没有跟你说过白天不能乱跑么？”
“对，对不起啊楚哥！我今天是去找赵哥去了……你都知道我的身份了，赵哥现在想追沈先生，我得想办法帮帮他，这是我的职责。”
“帮赵云澜追沈巍？”
“对啊！”
郭长城点了点头，一脸认真。楚恕之的面部略微抽出了一下子，嘴角勾了一勾，旋即被一口茶水给压下去：“赵云澜还用你帮？”
“我，我是兔儿神啊，这种事情总算要我出手的！”
“你先前还把我认成是沈巍，就找你帮忙？你就不怕自己再认错了人？”
“那，那个不算数的！”
郭长城的脸立马就红了：他认错人的原因实在是太羞耻了，对别人说了也就罢了，可面对楚恕之的时候，他总不能说“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，我才认错了人”这样的话吧？
“也罢，反正你已经答应帮我觅良缘了吧？”
楚恕之的眸子微微眯起来，闪烁着有些危险的光芒。郭长城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间，好容易才恢复过来，沉默了好半天，才道：“嗯，我，我会的！可是我是兔儿神，我只会帮你找同性的姻缘……”
“不碍事，你只要找个跟你差不多的就行。”
楚恕之就差把“你当我媳妇儿吧”这句话说出来了，然而郭长城依旧是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来。说来也奇怪，暗恋中的人总应该是敏感脆弱的，可郭长城就是这么不开窍，也算是急死个人的典范了。
@无笔良 5049，日常换文1/1。放心吧还有明天一天了，么么啾~
